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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期

俄罗斯冬宫博物馆

艾尔米塔什印象

文｜封振国

与翻译琳娜在拉斐尔作品前

印象，

像是艺术家莫奈笔下的日出，

被记忆模糊后的时光，

瞬间即逝，

又迂回于内心深处，

闲暇时,

常浮现于脑海里。

向美而行！我在邂逅的随笔中弥补本该精雕细琢的文章，关于“艾尔米塔什”，这几乎是每位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驻留过的艺术家都为之赞叹、重笔抒写的。行走在其间，人锥生于艺术的海洋里，丰饶璀璨的艺术珍品和世界名画对于学鉴者来说如沐春风，滋润慰藉，又欲罢不能，俯拾皆是的艺术瑰宝，以人类文明史黯然流逝的时光为轴，绮丽而肃然的珍藏，堪为卓绝。今年春天，在俄罗斯艺术交流期间，一次零时的决定，我们下榻在十二月党人广场旁街巷的一家宾馆，凌晨可以散步到冬宫，期间途径圣以撒大教堂和海军军部大厦。记得，天色有些阴郁，3月季的芬兰湾依旧清冷，时而飞雪携着寒风凌冽，圣彼得堡虽说是俄罗斯的第二大都市，涅瓦大街上却行人稀疏，一座经历过二次世界大战的欧洲城市，历史的沉寂与辉煌所留驻的伤痕世人瞩目。街景的远处屹立着一座粉绿色墙体、白色柱式与金色浮雕契合，在倚柱和断折檐处采用巴洛克装饰的庞大的古建筑，亦为冬宫，即，艾尔米塔什博物馆。博物馆前聚集了很多参观者，遇见的，只有我们七位中国人。走进博物馆的大门，依照惯例需要到衣帽间存放外套等衣物，这是国内博物馆所未曾遇到的。这儿积蓄了帝国黄金时期的艺术珍品，不愧为欧洲文化的重地，言之所实！

叶卡捷琳娜二世的书房

冬宫始建于年，华丽恢宏的宫殿曾经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的私人寝宫（亦称隐宫），这是18世纪法籍意大利建筑师瓦拉斯特列里的设计，这位著名的设计师曾经设计夏宫、叶卡特琳娜宫和斯摩尔尼修道院等著名的圣彼得堡建筑，为俄罗斯的建筑艺术作出杰出贡献。艾尔米塔什博物馆，现在与伦敦的大英博物馆、巴黎的卢浮宫、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齐名，成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。馆内拥有世界各国的艺术精华，其中古希腊的瓶绘艺术、古罗马的雕刻艺术和西欧艺术三部分藏品在世界收藏界享誉盛名。初到冬宫，我被周围迎面袭来的阿特拉斯巨神群像所震惊，振聋发聩的艺术精品！思绪也瞬间的停顿，欧洲古风、希腊化时期的雕塑艺术之精湛，古典主义油画艺术之精妙，巴洛克建筑艺术的气势磅礴、雍容华贵，这与北京的紫禁城作参比，在中西文化的大差异中去卒读其精绝，人自然融入，又恍然隔世！据说在俄罗斯历史上，叶卡捷琳娜二世是地位仅次于彼得大帝的伟大君主和改革派，她执政时期打造出一度强盛的帝国，使俄罗斯跨入世界强国之列。叶卡捷琳娜是主张西欧文化和艺术的推崇者，对启蒙主义思想家伏尔泰和狄德罗等学者十分尊敬，并与伏尔泰等保持通信往来，女皇喜欢阅读，宫殿私人图书馆藏书贯学东西、连栋叠屋。她借鉴意大利和法国的艺术学院模式创立俄罗斯皇家美术学院，建立起俄罗斯的美术教育体系，成为基辅公国之后，继于激进变革、学鉴西方的彼得一世，一度成为俄罗斯“欧化”时期的重要君主。此外，叶卡捷琳娜不惜重金，亲自参与和布置驻欧洲各国大使向各机构、私人收购名画和艺术珍品，18世纪后期收购来的藏品中有拉斐尔、提香、鲁本斯和伦勃朗等著名艺术家的精品，以此来弥补皇宫的珍藏。关于叶卡特琳娜女皇，秘史与绯闻不尽，但她切实是位政治天才和艺术的崇尚者，她对于俄罗斯文化所作的积淀和贡献世人目睹，令人敬佩。

《利达圣母》达芬奇

作）也与之媲美。此外，冬宫还藏有拉斐尔的名作《神圣家族》和《科涅斯塔比勒圣母》，米开朗基罗的雕塑《缩着身子的男孩》等。文艺复兴时期的审美意识赋予人文主义情怀和艺术精神内涵，“人性之美永远照亮人类前行的方向。”认真读到那些经典油画作品，禀赋于读者意蕴与朴华的思想。

《持花圣母》达芬奇

宫收藏了荷兰画派的油画家伦勃朗的二十多幅作品，其中有名作《达娜厄》《扮作花神的莎斯姬娅》和《浪子回头》。画家在创作《浪子回头》时，已是垂垂老矣、耄耋之年，几乎接近眼盲，人生从灿烂辉煌一跌低谷。潦于生计的他几乎被社会所遗弃，且仍在人生落寞、寂寥中秉持画笔。任凭用艺术的内蕴来表现最为崇高的情感、亲情、苦难与宽恕，他毕生偏执的尝试用颜色诠释意念，用光线和阴影阐述情感，试图去画出事物更为内在、人性的境地，《浪子回头》被评论界誉为“以黑暗来绘就光明”的杰作，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重要收藏之一。我在《扮作花神的莎斯姬娅》前驻留了下来，伦勃朗的妻子是当时莱瓦顿市市长的女儿——莎斯姬娅，伦勃朗一生画过好多张妻子的肖像，以高贵、细腻的油彩精心雕琢出巧扮为花神的情人，情人娴静端丽的气质，与温润静谧的色彩融合着，借以希腊神话中的女神来唯美的表达画家的审美理想，传达出人性、人情和人爱的思想感情。此外，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还藏有乔尔乔内、提香、鲁本斯、委拉斯贵支、普桑等艺术大师的杰作，有宏大叙事的史诗般的油画大作，也有描绘精湛、寓意深蕴的小幅精品，行走在其间，我被高贵的单纯、静穆的内蕴的古典主义写实绘画的才情所深深的折服。

《扮作花神的莎斯姬娅》伦勃朗

“我们想欣赏那些作品，就必须有赤子之心，敏于扑捉每一个暗示，感受每一种内在的和谐”（贡布里希），是的，素然思考、汲取精华。窗外是宽阔的涅瓦河，欣赏这北雪飘逸下涤荡心灵的涛涌，水阔浩荡，又神思玄远，自己独自行走在名作之间，时常展厅空澈，可以与大师安静的对话，无端的，内心深处又诱发出一丝清寂和孤傲的悲伤。想到上世纪初，青年时代满怀抱负的林风眠、吴大羽留学西欧，或许在塞纳河畔的卢浮宫看到艺术珍品时，也一定会在缄默中黯然沉思。圣彼得堡在艺术上的辉煌，这是当时代的天才对于人文精神的崇尚深切，试问当下，诚然责任之重！艺术的高贵气质与文化意蕴的生辰是需要时间的累积和恒力的，切实不是朝夕易得的事。

《圣家族》拉斐尔

回忆冬宫，印象里还有宙斯大厅、乔治厅、孔雀石大厅、拉斐尔走廊，我喜欢拉斐尔走廊的几十座穹顶，可以心无旁骛的欣赏穹顶精心绘制的《圣经》题材的不同故事，丰富的色彩与精妙的壁画艺术完美的结合着。此外，还有军事走廊、骑士大厅……艾尔米塔什还有东方艺术博物馆陈列，海纳了从公元前以来艺术珍藏，其中部分展品远自祖国，这与中国近代史志里几经衰败的战事明晰相关，让人沮丧，为之雪耻！在恬淡静谧的博物馆里慎独那些珍品，以艺术之心又同声相应，再想想中国百年的政治变幻，在风雨飘摇的动荡时期，朝不保夕，颠沛流离，建国后文革十年浩劫，博物馆里的遗存又宛若历史庇护下来的幸运儿，侨居他乡，久望母国，心绪黯然感伤！“了解一切，就会原谅一切”（托尔斯泰）所言切实，难于割舍，又为之欣慰！博物馆还有古埃及、古巴比伦、古印度及亚述、土耳其、伊朗等文明古国的文物。数以累积的艺术珍品是一本庞大的数据，尽显帝国黄金时期的巨大积蓄和大国文明的证词，这些都是罕见的艺术珍品，是不同年代最优秀的工匠、最优秀的艺术家精心创造的力作，这是累积了智慧、时间和才华而诠释“美”的印证，是有意蕴的、诗意的，弥散着高贵而崇高的艺术情感和匠心恒力！这切实是美的世界。

亚历山大纪念柱广场

散步在涅瓦河畔，端赏于艾尔米塔什雍容华贵的宫殿，再回望步履途径的冬宫的正门，镶嵌着金色的双头鹰和皇冠装饰，仰望广场上擎天巨柱的亚历山大纪念柱，高贵而优雅的艺术气质与艺术家的从容，与政治家的笃定、权衡素然缄默的融合着，我似乎是位忘怀的诗人行旅于芬兰湾畔的圣彼得堡，城市的每一处细节都弥散着浓厚的文化气息，这是俄罗斯三百年历史所凝集下的辉煌，也凝集世界各民族的伟大智慧，自然之华，即景会心，发人深省，又为之感叹！

年8月

封振国

青年油画家

文艺批评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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